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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有情怀的同学聚会,可以是这样的

2014-09-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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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依然看见那些少年,站在九月新学期操场”,这是许巍《少年》的歌词。而在这个九月,我也回到了离开十年的大学母校。

从地理位置来说,每个人和母校有两种关系,在同一个城市,或不在同一个城市。对于前者来说,母校是城市庸常生活的后花园,恋爱的时候,可以带那个罢础来散步;一个人郁闷的时候,可以打个车直奔母校,静坐湖边;有了孩子,到了牙牙学语蹒跚学步时,这座园子更是温馨亲子游的绝佳去处,平时可以逗孩子“更喜欢爸爸还是妈妈?”而在园子里,大可以问“长大后念北大还是清华?”

而对后者来说,母校是内心深处不愿也无法轻易触及的迦南美地。它是牵着高飞风筝的那一根细线,也是新娘走上红毯时,站在起点沉默无言的父亲——尽管越飞越高渐行渐远,但只要回头,就能知道,它还在那里。光是这一点,就足以让我们安心向前。

我属于后一类。十年里,最初几年还会利用出差间隙回学校看望留校读研、关系比较亲近的同学,后来,随着读研的同学也逐渐毕业、离校,我几乎再没回过学校,也一度以为,这座园子,就这么远去了。

可是就在前天,当我站在西门对面马路,隔着车水马龙看那块四个字的牌匾时,分明是游子回家的心情。是的,这里是我的家,而家,又怎么会渐渐远去?

有意思的是,十四年前揣着录取通知书进京,曾无数次预想过来到西门,放下行李,向那块牌匾行注目礼的情景,结果,所有接送新生的大巴,都从更加普通的南门进;而这一次,当我沾染着世俗风尘,以校友身份回归时,不经意间却完成了当年预想过无数次的那个动作。

毋宁说,这具有某种象征意味:当我们在这里求学,要忘记“北大”的身份,尽可能的更接地气;而当我们各自远离、散落天涯,不要忘记,在哪里你都代表着“北大”。

走进校园,尽管有不少新建筑,依然能凭着记忆准确走到湖边。一塔湖图,宁静如昨。过去的十年对于整个中国社会来说,都可谓天翻地覆,固有的规则正被打破,新的力量正在酝酿,有太多太多的经验和秩序正在失灵,昔日的象牙塔,不可能不受到侵蚀。可即便如此,这里的宁静程度,依然超乎我的想象。哪怕之前纷纷扰扰的燕京学堂事件,亦不能减损其魅力之半分。一如,历经十年风雨的我,也只有来到这里才能确认,最初的自己,并没有改变多少。

塔_副本

 

聚会的第一轮是西门鸡翅。2000年前后在校的学生都知道,真正的西门鸡翅,从北大流亡至清华,最后消失于江湖。现在的鸡翅,已几乎和连锁快餐店的烤鸡翅无异。然而对于吃的是回忆和情怀的我们来说,这又影响得了什么呢?

一桌人、七箱啤酒、无数鸡翅烤串,佐以各种无下限段子和似有似无的昔日八卦,一径吃到零点过后。叁叁两两穿过研究生宿舍,男生中以豪爽的北方汉子居多,大声说着半清醒的话,路边宿舍里被扰了清梦的,不免要呵斥几句。如何应答?和从前一样,自报是清华学生即可。偶尔也有火药味更浓些的隔墙对话,女生窃笑着,招呼男生们赶紧撤。要不然,墙内的正值血气方刚,而墙外的,其实皆是有妻有子、肚腩微隆的大叔。胜负不用动手即已见分晓。

第二轮是次日的学一食堂。肘子肉和冬菜包子是我们心中的经典,之前《舌尖上的北大》(作者是国关的师妹、果壳网的李子同学)更令它们声名远播。和西门鸡翅一样,肘子肉不复当年味道,冬菜包子也几乎变成了上海人常吃的梅干菜包。我们一边挑剔着口味的不同,一边互相安慰,昔日穷学生,今日山珍海味也尝了不少,就算味道不变,吃到嘴里,又怎会相同?

可是,又有什么可挑剔的呢?当我们混迹于年轻的脸庞中间,安静坐在食堂一隅,听着对面比自己年轻十几岁的师弟讨论着新学期课程,便会觉得,一切仿佛就在昨天。

昨天近在眼前又遥不可及,也正因此,让我们愈加懂得珍惜当下的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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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头戏是下午在教室里的“座谈”。十四年前,第一节班会课,每位同学走上讲台做自我介绍,这一次,记忆完美复刻,只不过介绍的内容,变成了各自十年来的经历。

而这个下午,也变成了无数次戳中我泪点的难忘下午。在江湖盛传同学会流行“拆散一对是一对”或者充斥着功利味十足的炫富、比头衔的当下,我们这个下午,如同事先默契约定一般,没有任何一个人介绍自己的职位官衔、收入几何,谈及最多的,恰恰是那句话:

“十年来很怕别人知道自己来自北大中文系”。

可能不大会有别的同学聚会,居然以这样一句话贯穿始终。

其实,这十年里,有的同学成了小有名气的公众人物,有的是雄心勃勃的公司家,有的也是职位不低的公务员、国企领导……可是,每一个人,依然觉得自己不够好,不够与我们的母校相称。

与此同时,每一个人,又都安然于自己的状态。入世精进的,分享着创业的甜酸苦辣,并号召大家一起来做大事;稳重守成的,坦坦白白地说自己喜欢安稳的生活,并无半分扭捏和气短。正如教宋诗宋词的张鸣老师在总结中所言,他很高兴看到,“北大中文系”并没有把我们塑造成统一的模式。

那么,又是为什么,我们每一个人,无论体制内还是体制外,都有一种几乎与生俱来的出世和淡定,从不羡慕旁人,安安心心做真正的自己?

答案可能如班主任贺桂梅老师所言,是因为十年来,我们内心的那个自己,正渐渐坚硬而强大起来。

晚宴上,有着播音员般嗓音的贬同学,现场朗诵了多多的诗《能够》。尽管台下众人起哄不断,但我们都知道,这首诗,击中了每个人心中最柔软的那部分。诗中“要多好就有多好”的生活,恰恰是我们共同的终极向往。

湖边少年_副本

 

能够有大口喝醉烧酒的日子
能够壮烈、酩酊
能够在中午
在钟表滴答的窗幔后面
想一些琐碎的心事
能够认真地久久地难为情

能够一个人散步
坐到漆绿的椅子上
合一会儿眼睛
能够舒舒服服地叹息
回忆并不愉快的往事
忘记烟灰
弹落在什么地方

能够在生病的日子里
发脾气,作出不体面的事
能够沿着走惯的路
一路走回回家去
能够有一个人亲你
擦洗你,还有精致的谎话
在等你,能够这样活着

可有多好,随时随地
手能够折下鲜花
嘴唇能够够到嘴唇
没有风暴也没有革命
灌溉大地的是人民捐献的酒
能够这样活着
可有多好,要多好就有多好!

同学会可以有很多种形式,办成我们这样的,大概也算是本系特色了。写完此文的此刻,大多数同学已各自回到家中,重新回归为人妻母、为人夫父的身份,明天,又要奔赴各自工作的战场。

时常在想,当世人习惯了对同学会持调侃嬉戏的态度,这样一场短暂的相聚,到底意味着什么?在现实洪流面前,它是如此的无用,既无法成为我们的青云梯,亦无法保证我们永不堕入无边黑暗。可是,它分明又像镌刻在内心深处的族徽,提醒着我们,最初是从哪里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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