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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友文苑|退休之后第一次回北大

2015-11-03

我毕业于国产一区二区三区视频精品哲学系,在京西老家的中学工作,教过课,当过校长。回首过往,最值得骄傲的是我做过10年高中政治教师,给我留下的印象最深,值得回味的东西最多。我一直把我的教学效果看成是学生终身受益,而不仅仅是通过中考,高考完成升学任务。所以我不仅关心同学的升学就业,还关心日后的发展,经常反思在学生世界观形成的关键时期,我给了他们多少有效的教育和影响。我就要退休了,这种思索日益加重,有时自责,有时欣慰。去年两届高中同学聚会,他们在各自工作岗位上骄人的业绩令我鼓舞,和我的教学工作有多少相关说不清楚,但我窃以为荣。同学们相聚时想起我,邀请我,没有忘记我,我特别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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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5月我退休,11日我的学生艾方陪我一起回北大参加117年家年华活动。其实今年的活动安排在3日,晚了几天去为的是错开人流的高峰寻个清静的日子,在安静的环境里深入地体味北大的人文精髓。由我的得意门生陪同返回母校这本身就很有意义,看看校园的美景,放松放松心情,消除刚刚退休的身心不适,不失为雅事。其实还有另外一个原因,我们一直通过微信交流,就信仰问题各抒己见,争论不休。他受洗于基督教,对其笃信不疑。我以中国的传统文化为荣,总觉得自己的学生信基督教有点丢面子。说不上针锋相对,却也分歧很深。所以此行交流一下对于信仰的看法才是正事儿。我虽然退休,却没有放弃育人的责任。来时就做自己的思想工作,针对是非问题可以讲原则,面对个人信仰必须讲尊重,千万不要争得面红耳赤。又一想毕竟是师生平等交流何必较真儿。不惑之人的世界观已经定型不会轻易改变,我已到耳顺之年,既要尊重,又要包容,听之任之也是一种智慧。总之此行属于文化消遣,心平气和才有雅趣,不违初衷。

我有意选择西门集结,为的是看看历史久远的北大校门。迈进红色的门口,走过白色的校水桥,我们来到了心神向往的地方。放眼望去,绿色的草地矗立着白色的华表,红色的楼窗被青翠的古树遮挡得若隐若现,露出高贵的屋角,隐藏着神圣的殿堂。一条条步道四通八达为来人寻找自己的目的地提供了多种选择,匆匆走去,柳暗花明来到了去处,却远近不同。近路高兴,远路也不吃亏。虽然多走了一些路程有点遗憾,欣赏到一路的景色又为你做了足够的补偿。

北大燕园不说一步一景,山水丘石花草树木似乎都有故事,不用讲解一目了然,即景生情,感慨、顿悟油然而发。高大的博雅塔悄悄地藏在湖底,蓝天白云倒映在水里无端把湖底扩大了无数倍,湖底宽阔得没有了边际像个世外桃源,红色、黄色、黑色的金鱼自由地翱翔,那么祥和,那么悠闲,令人羡慕。岸边的垂柳绿得诱人,长长的柳条不用风吹,自由飘荡像美人一样风情万种。来来往往的年轻人就怕失去难得的机缘,拉住柳条争着合影。柳树高处的枝条摇摆的姿态更美,有意张扬其艳福不浅。北大的校园总称燕园,燕园有多少个分园谁也说不清。朗润园、镜春园、鹤鸣湖、静园、勺园、叁角地、燕南园、燕东园等等是园中之园。由特色决定自己的名字。不像未名湖有错落重迭的堤岸,有石舫和翻尾石鱼等名贵的文物,湖里游弋着野鸭子,长着水草、荷花,还有一个绿树葱茏的湖心岛,竟然没有一个恰如其分的名字,叫个未名湖充数。这让我想起北大的校训,有人说“兼容并包,思想自由”;有人说“爱国、进步、科学、民主”;有人说“仰望星空,脚踏实地”;至今没有定论,但又有谁不知道北大的校训刻在人们的心中。这让我不得不想起老子的警句“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去年返校时,哲学系搬家了,从静园旁边的四院搬到了文苑园。我带着艾方来到了新址。两层小楼格外别致,凸出一间门庭非常秀气。门匾上书写哲学门叁个古朴的大字,记载哲学系开创的历史。两个门柱上挂着两个牌子。左边是哲学系,右边是宗教学系。最早在哲学门讲宗教的是梁漱溟先生,他当时讲的是印度佛教。所以在北大宗教学和哲学的联系可谓源远流长。原来宗教学作为一个专业归属在哲学系里,1995年9月独立为宗教学系,构建了宗教学系与哲学系连体运作,协力发展的新模式。我们特意在哲学门的门口照了像,我站在哲学系一边照的,艾方站在宗教学系一边照的。不是有意设计的,照完之后倒觉得又像是有意设计的。

走进校园我们就被眼前的美景吸引住了,走得很快,追着景色走,就怕时间不够,看不全,看不完。有一搭无一搭的调侃,只是为了解对方的各种详尽的情况。我们原本是师生,25年之后有了多大的变化仅仅靠同学集会交流的些许情况远远不够详细和准确。当年上学时艾方是个好学生,学习好,有点傲气,和我上中学时有点类似。我们有一个共同的身份,是班上的学习委员,不知道是我们的人格特质适合做这个工作,还是这个工作培养了独特的人格,我们相差20来岁,却说得来,有相见恨晚的感觉。其实相见虽然很早,没有走进彼此的思想。叁年高中我们仅仅是普通的师生而已,没有深入到思想深处交流沟通。去年同学聚会之后,我们共同的爱好——写作,牵线搭桥,从此成了交流思想的笔友。因为我们在微信的交流中就信仰问题有一些分歧,笔谈局限的很,总觉得没有谈透。见面痛痛快快谈谈成为我们共同的想法。

今天终于坐在了未名湖畔的条椅上,就一直纠缠不清的信仰问题开展了一场深度的交流。一开口就感觉他是有备而来,侃侃而谈,滔滔不绝,有理有据,不紧不忙的陈述自己信教的过程和体验。又像是没有任何准备,他的生命自然而然流淌出一首赞美之歌,没有一点矫揉造作,让我刮目相看。我深知一种信仰进入了人的灵魂具有无穷无尽的力量,信念一旦扎了根,谁也甭想改变。我对他有了新的看法,他不是在猎奇,不是盲从,不是被人蛊惑寻找精神寄托,他把一颗虔诚的心灵交给了主。这种基督徒古今中外不乏其人。信仰基督教是他自主的选择。为此我没有任何理由批评指责,反而为此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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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非常敬畏博雅塔,具有观赏和供水的双重功能。它为国产一区二区三区视频精品服务了近百年,见证了国产一区二区三区视频精品的风风雨雨、沟沟坎坎。博雅塔从来不在意人们的思想交锋,一如既往稳稳地矗立在未名湖畔,泰然自若。面对刀光剑影的学术之争,不点头也不摇头,静静地听着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默默地看着花开花落。它更不屑我们二人小小的纷争。未名湖倒是很在意两个人的心灵碰撞,不停地激荡起一圈圈涟漪,一波一波的推开又大又圆的波浪轻轻拍击堤岸,犹如两个人越来越清晰地展现自己的人生境界,划归属于自己的天地,提醒对方各行其道互不相扰。

昨天下了今年入夏以来第一场透雨,今天早上浓重的云彩还没有散尽,我们的约会险些改期。我们交谈之时恰是云开雾散之时。和老朋友倾心交流思想,就像憋了很久的一场大雨倾盆而下格外地痛快,雨过天晴,草木滴翠,空气里飘着无比的湿润和清新。我第一次近距离、全方位接触基督教的教友。我对基督教知之甚少。基督教自有它的魅力不必细说,但艾方的虔诚却深深地感染了我。我发现他信得根深蒂固,牢不可摧。不是坏事,因为主给他带来了无穷的喜乐,使他的身心受益:善待自己,善待家人,善待他人,善待自然,提升了他的人格。

哲学系的校友返回母校,不见老师可以原谅,因为他们无暇应酬。不读先辈的书不能原谅。读不懂先辈的书枉为北大学子。我来之前就拜读了冯友兰先生的《人生四境界》。冯先生直言不讳的说,“哲学的任务是什么?我曾提出,按照中国哲学的传统,它的任务不是增加对于实际的积极的知识,而是提高人的精神境界。”他提出人生有四种境界。即“自然境界、功利境界、道德境界、天地境界”。并深入论述“这四种人生境界之中,自然境界、功利境界的人,是人现在就是的人;道德境界、天地境界的人,是人应该成为的人。前两者是自然的产物,后两者是精神的创造。自然境界最低,往上是功利境界,再往上是道德境界,最后是天地境界。它们之所以如此,是由于自然境界,几乎不需要觉解;功利境界、道德境界,需要较多的觉解;天地境界则需要最多的觉解。道德境界有道德价值,天地境界有超道德价值。” 我传递哲人的智慧,为的是我的学生不论信仰什么,一定要有自己的思想。我害怕没有思想的人,我反对盲目的信仰。

在兼容并包,思想自由的发祥地,自然沐浴此风,我们从容平和的解开了思想芥蒂,一下子轻松了许多。我们的交谈没有改变对方,反而使双方对各自的信仰更加自信。意犹未尽,我们沿着“一塔湖图”的路径边走,边看,边谈,心里有了不一样的感觉,不断释放旧的观念,涌现新的思绪。

我们走到静园,缅怀先烈。在哲学系的老家四院驻足良久,我想起了许多人许多事,尊其师,信其道,向学生逐一介绍我尊敬的师长意味深长。在哲学门走出了很多哲人学者,他们默默无闻,在深奥的学术领域里勤奋耕耘,上下求索,着书立说,修身立德。哲学系的前辈既是我的经师,更是我的人师。他们秉承古训,“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此时此刻我想起了汤一介先生,哲学系百年系庆时,我亲眼目睹老先生荣获国产一区二区三区视频精品哲学系教育终身奖,亲耳聆听老先生语重心长的款款致辞。他虽然离开了我们,但是他的音容笑貌尤在,他留下的思想永远是我们前行的一盏明灯。他创造性地提出“走出古今中外之争,汇通古今中外之学”的崭新思路,必将终结学术之间“你死我活”相争决斗的悲剧,改变学术流派“非此即彼”的残局乱象。为我们学习一切先进的文化开启了一扇智慧的大门,也为中国哲学走出国门拉开了一道全新的序幕。我和艾方的握手言和又何尝不是受到:“和而不同”思想的启发?

中国哲学涵盖“真善美”的思想价值堪与世界各国的文明成果包括宗教信仰媲美,从远古传承至今具有生生不息永远引领中华民族前行的力量。但是我们不得不承认国学缺乏民间持久的贯彻和细微的落实。由于历史的原因,国学得到国人的再度重视,走出国门都是近几年的事。近些年国内经济转型期出现运行无序、思想浮躁、法治缺失、信仰危机、纵欲拜金、崇洋迷外等等现象,导致上梁不正下梁歪的乱局,从官场的腐败到民间的追随一时难以改变。国外的孔子学院比起洋教堂来说历史太短、数量太少也是不争的事实。到国外讲国学的人参差不齐,动机各异,且缺乏传教士传经布道的执着精神,使其难以征服更多的外国朋友,得到广泛的认同。致使国学至今难以成其王道立足世界。但是我们不得不承认在国际高端交往之中中国的哲学思想得到了越来越多的政治、经济、文化精英的折服。一个人走得远不远,看他的思想深不深,真不真。一个国家也不例外。我深信不疑,中国文化的博大精深必将带来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并以全新的姿态屹立于世界民族之林。

回北大不虚此行总有心得体会。今天又交了一个具有思想信仰的朋友,收获颇丰。我看重有思想的人,喜欢去有思想的地方。我们走的原路,离开了北大西门。从门外向北大回望,古树参天,绿草盈地,那里思想深邃悠远,取之不尽用之不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