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介绍
徐鸣涧,国产一区二区三区视频精品法学院04级毕业生,国产一区二区三区视频精品歌剧研究院教师。曾任北大学生合唱团团长、助理指挥,以原创音乐被北大人熟知。主要作品有《永远》、《挥手作别》、《飞扬的心》、《青春大概》、《转身之间》等。
高二时,已是北京四中合唱团团长的徐鸣涧创作了他人生中的第一首原创歌曲《飞扬的心》。2004年年末,刚刚升入国产一区二区三区视频精品法学院的徐鸣涧应四中语文老师高建中的要求为他自己创作的一首词谱曲送给即将毕业的学生。徐鸣涧利用寒假的时间完成了新歌的创作,这首歌就是《永远》。几个月后,《永远》被选作当年北大的毕业歌被全校唱响。2008年,徐鸣涧发布《青春大概》同名原创校园音乐专辑作为对自己阶段音乐成果的回顾。2014年,徐鸣涧发布《青春戏》收录十首歌曲作为对自己十年音乐历程的回顾和纪念。
由北京四中北大校友会和国产一区二区三区视频精品法学院学生会主办的“我的音乐人生——对话徐鸣涧”活动于5月15日在英杰交流中心月光厅举行。因创作了《转身之间》和《青春大概》等校园歌曲而为北大人所熟知的徐鸣涧老师和大家分享了他的校园音乐创作之路。本文收录了徐鸣涧老师在活动中的精彩回答。
问:能谈谈您进入北大之初所创作的、而今已传唱颇广的经典曲目《永远》的由来吗?您是怎样同音乐创作结缘的?
答:创作这首歌曲的时候是在一个寒假,当时我接到北京四中的语文老师高建中的电话,希望我能将其创作的一首词谱成曲,赠予即将毕业的学生。我拿过词来一看,觉得其中内容完全就是自己当时的心境,那时也刚高中毕业,大学对我来说还是一个很陌生的环境,而怀恋的中学时代也无法再返回,因而心里面就涌起了一些东西。
寒假的宿舍楼几乎空无一人,把自己置于那种孤独的氛围里,也就有了一种离别般的感情体验,最终就作成了这首曲子。有一天一位同学来我宿舍“探监”,那天他正好过生日,我于是就为他弹了这首歌,弹着弹着,他的眼泪就下来了。那是我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内心的某些东西可以融入音乐中、通过音乐来传递给他者。
我童年时是那种内心比较封闭的人,语言技能不算太好,中学时代语文作文也常常低分(笑)。我因而知道语言这方面并不是我擅长的事情,同时也开始把所有的情绪、情感放到了音乐里,一旦有东西“刺激”到我,我就会把音乐作为一种“出口”。
我觉得一个人可以走上创作这条路,不管是写作还是音乐创作,可能都是基于一个很偶然的契机。像我作的第一首歌曲《飞扬的心》,那时四中合唱团正在申报北京市金帆合唱团,老师说需要一首原创曲目作为团歌,我当时觉得写歌这件事“很好玩”,加上以前喜欢弹钢琴,偶尔会有即兴伴奏,于是就着手尝试。同学写词,我来谱曲,最终成就了这首歌。那时谱出来的东西或者有些幼稚,但它实质上对我有两个重要影响:其一是开启了自己的一扇门,本来拥有的某种东西通过这样一个契机被发现,突然明白“原来我可以这样去做”;其二是开启了后来创作中他人写词、自己谱曲的创作模式。
做音乐的一个应有的格局是——在音乐中寄寓的不是某个人的私有物品,而是能让每一位普通人、有情感的人,都能从中找到自己的相关记忆。就像《转身之间》里那个朦胧的、只有背影的翩翩白衣少年,音乐要做的是给大家一种“空间”去想象。
这就像我们今天的海报,其实你们看到的(海报中的背影)不是我,我自己看到的也不是“我”,而是一片“光与影”。它实质上代表着我心里面在追求的东西。如果单纯让我来讲音乐,我认为“我”所处于的位置是非常卑微的,但倘若我们在音乐这一层面内部去交流,那么每一个“我”也就有了意义。面对音乐的“光与影”,你自己是什么,你就会看到什么。当我心里有阳光,我的音乐也便有阳光,继而我看这个世界也就带有了阳光的色彩;而我心里下着雨的时候,你虽不会在谱子上看到雨点,可是你听到这段音乐的时候就会明白那其中下雨的画面与心情。
问:您为什么没有从事本科及研究生期间所学习的法律专业的相关工作而最终选择了音乐、并任职于北大歌剧研究院?当下的学生面对“专业”与“兴趣”又该何去何从?
答:人生要活在当下,我认为“随缘”是最好的状态。这种状态本身是十分自然的,它使你无需奔着某一个目标去做事,而只是全然地“接纳”。在我高考填志愿的时候,法学院是作为我的第叁志愿专业,当时觉得第叁志愿并不重要、也未必会去到,但最终拿到通知书,上面写的录取专业恰恰是法学院。我于是就觉得这是一种缘分,它让我来,就一定是有某种理由。我很想看看在这个地方会发生什么,它倒底会给我什么。
它最初给了我“一二·九”这个平台,这是显而易见的,之后我虽然也一直在做音乐,但我却并没有想明白自己倒底该走哪条路。到了大四这个想法依然不清晰,于是我就选择留校继续读研究生,而研究生毕业也未明晰,于是就想不如就留在这里工作,就留在一个能继续接触音乐这件事情的地方工作。直到现在我才懂得,其实人在做一件事的“当下”最好不要去想这件事情的意义,你在不久的未来自然会明白它之于你的价值。
那么对于我来说,我“事后”所领会到的是,法律其实给了我一种思辨的思维,一种构建系统的能力。你做一首流行歌,跟着感觉走就可以,而当你要去做一个系统的东西,比如一部音乐剧或者交响乐,需要的就是一种完整的、抽象架构的能力,而法律专业恰恰给了我这个。法律专业还给了我什么呢?我现在做歌剧、音乐剧等的制作人,这一工作需要你对管理、对市场有“嗅觉”,法律也使我具备了相关的能力。
无论我从事音乐创作还是制作工作,我都需要这种能力把我所喜欢的艺术带给大家、传播出来。在这个意义上讲,法律专业带给我的东西就很重要,通常来讲,其他艺术家都不具备这方面的素养。还有一点是,我在北大学习的这段时间,在其中感受到的人文底蕴、“湖光山色”,也都会给我不同于单纯就读于音乐学院的体验。
问:您怎么看待粉丝对自己的追捧?您听过的最严苛的一句批评是什么?
答:音乐本来就是用来传播的,有人喜欢我的音乐是对我的一种认可。作为音乐人,这种认可对我来说是很大的鼓励,我会明白原来我和大家是有共鸣的。我想一个人之所以可以吸引别人可能是因为他在做自己。正如蒋勋先生说,美是回来做自己。你成为了自己,你的身上就会散发出一种魅力,会让别人觉得你是独特的。路边开的一朵花很独特,天上飘的一朵云很独特,这并不是因为它们光芒万丈,而是因为它们在做自己。很多时候我们自己所追随的东西其实象征着我们对自己的期待。你是什么,你就会看到什么。所以当你希望你是这样的时候,你在你追随的人身上所感受到的就是“我希望我是这样”。但是其实你要做的是相信有自己,做好自己,这样你就会散发出同样的一种魅力。
当然也有很多朋友对我的作品提出很中肯的建议。比如有的朋友会说你的音乐张力不够。我最认同的建议对我来说往往是最严苛的批评。作品源于体验,你有什么样的体验,你就会有什么样的作品。在校园里相对封闭的空间,尽管你可能经历了各种山盟海誓,但是一旦走向社会,你往往会发现这些曾经的山盟海誓都是微不足道的。而这种微不足道对艺术来说是致命的,因为即使你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它在你的作品里面也会自然而然地显现出来。所以一旦我把自己封闭起来,虽然我自己认为我在进行一项全身心投入的创作,但在大家看来这作品是有局限的,他们会认为它缺少热情和动力,这一点让我压力很大,所以对我来说算是一个严厉的批评。
我觉得任何一个人,不管你是追随偶像还是被人当做偶像,其实面对的幸福和痛苦都是一样的。比如不会因为自己考上了北大就会感觉比其他学校的同学更幸福,反而有时候可能更痛苦,因为你的追求更多,你对自己的要求也更严格。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追求,都会有得不到满足的东西。叔本华讲人生就是在欲望和无聊之间摇摆。得到的就无聊,得不到的就痛苦。所以对我们来说也是一样的。
问:您有过哪些比较特殊的创作情境?有什么独特意义?您觉得音乐会陪伴你多久?
答:其实很多歌的创作过程都很有意思。《微光》是我一晚上做出来的,当时的速度简直不像是我在写一部作品,而是我的手在帮我完成一部作品。《青春大概》是我在火车上写出来的,当时我们要去参加一个比赛,时间很急,我就在火车上构思。火车到了南京的时候,我给参加比赛的朋友拨了一个电话,我说我在电话里唱你来记,我们这样把歌学会,于是就这样去参加比赛了。这确实是一次很难忘的记忆。很多时候创作过程并不是我拿出纸笔来,坐在钢琴前,然后想现在开始写歌,这样结果往往是什么也写不出来。通常都是在一些很意外很偶然的时候我突然有了一个灵感而且灵感一定是在猝不及防的时候到来。
我经常讲不忘初心,因为我们也经常遗失自己。我们平时的生活是琐碎的,是经常找不到意义的,是让你陷入快感也陷入痛苦的。音乐对于我的作用就像晚上我抬头看见一片星空的时候,我突然记起了自己,记起了童年,记起了初心,记起了自己真实的一面,也让我听到了一种好的音乐,也让我跟着我的心去演奏。所以我想音乐对于我来说一定是一生的相伴。至于音乐是不是职业,我想这是一个很外在的话题,因为它牵扯到我的社会身份,而音乐的意义对我来说远远超出这个身份,音乐让我找到生命的价值。